近几年,政协委员苏国萃每次提案,都与内河航运有关。
“年轻人可能不知道,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前,在水网地带,很多人出门是可以坐船的。”这位钟情内河的交通部水运科学研究院研究员说,“有意思的是,现在杭州的早晚高峰期,上班族还可以坐船在京杭大运河上走,避开饱和的公路。”
苏国萃告诉记者,由于不合理利用,长江、珠江(西江)和京杭大运河,三大水路动脉都身处窘境。
大坝截断珠江水路
苏国萃说,珠江上游的红水河道,因为水电站断掉了。
“西江上游,在贵州和广西有一条红水河,水量很丰富。而1976年修了一个大化水电站,没有过船设施,水道就断了,很可惜。”苏国萃说,“现在红水河的许多电站,都没有建过船设施。”
苏国萃说,尽管发改委和各部委批文时,红水河上各电站的建设方都答应要建过船设施,但一到动工时候就找各种理由拖延。建好后赶紧发电,过船的问题却一拖再拖。
“比如龙滩电站,都拖了十年了;岩滩电站的船只升降机是实验型,一直不好用。百色的一个水利枢纽,过船设施也是一直没建。”苏国萃说。
苏国萃认为,保持航道畅通是水电站的义务。“发电是企业行为。航道是公益设施。你没建大坝之前,船就在走。不能因为你建了大坝,就不让我过船了。”
在苏国萃看来,本来西江很适合运输大宗散货。“西江上游的云贵,是煤炭重要产区,下游的广东、香港是非常好的工业区。上面扶贫的同时,下面经济发展。但你中间拦一道,就动不了了。”苏国萃说,问题提了多年,却一直无解。
大运河北段被遗忘
苏国萃曾在几年前为京杭大运河申遗的事情南北考察,看到过南北运河迥异的景色。
京杭运河从北京到杭州,1794公里,南段非常繁忙。苏国萃曾在杭州坐海事船,沿运河到镇江,沿途北煤南运的船,还有运输建筑材料、化工产品,十分繁忙,船比长江密得多。
“但黄河以北近800公里是不通航的。虽然古河道仍在,但1970年代到1980年代后就断水了。”苏国萃说,这部分是因为水的利用没有科学规划。
苏国萃他们开车在运河大堤上走,看到的景象是,有些河段被随意挖取,有些河道填平种了庄稼。有些堤坝被人拆了回家做建筑材料。有的地方利用河道排垃圾、堆垃圾。有些地方成了臭水沟。
水利部门每年有两三个月要引黄济津和引黄济青(岛),用的就是运河旧河道。苏国萃说,运河北段恢复通航,考虑的不光是经济效应和文化传承。“水到黄河北边,通向北京,可以滋润沿途,对生态有利。”而且他认为,一旦纳入统一管理,沿途许多水利矛盾都能解决。
《航道法》久唤不出
苏国萃说,航道像高速公路一样,建设都需要钱。“十二五”计划全国将投资水运2000亿元,是“十一五”的两倍。“现在内河航道的等级和里程都有很多改善。比如长江,去年19.2亿吨运量,是全世界最繁忙的。现在行船平均是1000吨的,在内河航道就很大了。”
但苏国萃说,如今投资虽然不小,但无法跟公路、铁路相比,且基本是补历史欠账。
即使是长江也有瓶颈。“南京以下河道已经加深到12.5米,可以行万吨以上大船。但南京以上就没办法了。”苏国萃说,这是因为南京长江大桥太矮,即使巨轮能过这一关。也过不去江苏和安徽的几座同样高度的桥——“建桥的考虑成本问题,能建矮,为什么建高呢?”
“虽然我们的《水法》里面有规定,航道设施是公益设施。但水资源利用牵扯很多领域。对航道的阐述少,法律框架粗,需要更细的规定。”苏国萃说,他呼吁了几年,《航道法》草案还在国务院法制办,没进入人大审查。太慢。